末自

【叶蓝】夏天的故事与他（上）

（全文大概分上中下）

（原著向，私设依旧有）

叶蓝-<夏天的故事与他>

 

01、

 

叶修站在班霍夫大街的街沿上，有些发怔。他从彻底暗掉的屏幕中认出自己的脸，然后意识到，这只联盟配备给他的手机，在默不作声地于口袋里躺了三天后，终于在应当首次派上用场的紧急关头，没电了。

他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手机丢入里袋，顺道转出支烟，火机一晃在指间点燃，后退一步踏进街铺的沿下躲雨。

但实际上，第一个烟圈吐出来，他就意识到事情有些棘手。

没来过的街口，看不懂的标牌，语言不通，没伞没钱没卡没地图没联系手段，口袋里的烟仅剩三根就要点完。一件比一件难办。

第二根烟抽到一半，滂沱大雨难得有些收敛的趋势，叶修大略回忆了来时的方向，想也不想一脚踏出去。

 

左手的衣袖被人一把拽住。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才踏出了廊檐三分之一，飞雨噼里啪啦瞬间浇灭了嘴角烟蒂的火星。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他看到一张同样略带讶异的面孔。

“叶神？”

叶修刚从灰蒙蒙的雨色里将视线转过来，只觉青年身后银白的灯光映得眸子分外清亮。

陌生的国家，陌生的街头，陌生的人，这声线却恍惚带了丝莫名的熟悉。

疑惑只是一晃而过。被人认出的叶领队移开口中的烟，笑了笑想要开口，却见对面那人低头拉开单肩包，已经扯出把伞递在他的跟前。

“就这么回去，感冒了可是全国家队的损失。”指节分明，干净修长，估计也是靠手吃饭的工作。

然而叶修之所以怔住，却不是因为这双手，而是因为那把伞。

伞尖猩红侧生倒勾，伞骨咬合状若矛身，在蓝色晶石镶嵌的伞面后头，握柄弯旋宛如机枪扳扣。

“哟，千机伞？”

眼中闪过一道微光，目光头一次认真落在了对面这人的面孔上。

 

非要说的话，这就是他们久违了的，初见。

 

02、

 

叶修没多客套，道了声谢便接过来，单手撑开伞面却发觉伞下只恰好容纳一人，便转头道：“那你呢？”

“进店逛会儿，有人来接。”眼前的人偏了偏头示意身后转角的书店。

叶修看了他一阵，悠悠然道：“实话。”

“……等雨停了再走。”有些尴尬地瞥了瞥头。

他听见叶修叼着烟轻笑了声，千机伞在指间轻转似是挽出个剑花：“有急事儿没？要不，你送哥一程？”

怔怔地点了点头，叶修抬手在他肩上一收，便在同一把伞下踏进雨色里。

直走出去好一段，他才忽然想起似的问了句：“叶神，你也要回去吗？”

“嗯，也？”叶修却是很会抓重点。

飞雨沾湿了他一侧的肩膀，少年笑得很干净：“我们顺路。”

 

雨声很大，踏在水洼里噼噼啪啪。

伞面里头的转轴处嵌着透光的蓝玻璃，仰头看过去叫他记起千机伞55级时头一次不按模板加入的蓝晶石。

兴欣战队的陈大老板比起经理更像粉丝，挥金如土而且狂热死忠的那种。兴欣的一应周边，从来是一件不落，以致最初作为训练基地的那片隔间里，窗沿橱桌如今已近似一个个展销台。

耳濡目染，多少留些印象。此刻看着手中精巧的伞柄，叶修意识到，这并非联盟官方发售的物件。

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身侧的人，倾斜的雨线打在叶修的手指上。雨色清冷，体温很温暖。

本以为会就如此一路无言，却忽听叶修随口问道：“说起来小蓝啊，你那不是公会号吗，怎么是照着自己捏的？”

伞下的人蓦地抬起头来，看着叶修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答道：“……我带进公会的。”

 

03、

 

一段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转过四个弯口，穿过三条街市，两座七层的写字楼落进二人的视野里。

选手与随队工作组在东边A幢，外聘的企划部与广宣部在西侧B幢，叶修理所当然地将人往东面带，等到收了伞转出卡刷开电子门，才发觉对方没有跟进来的意思。

“进来啊？”

“哦——我在对面。”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叶修的动作一顿，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已见他略点了头算是告别，转身撑开伞面，重新踏入雨中。

噼里啪啦淅沥，未能出口的话淹没在雨色里，暗色的天空下，只看见赤红的伞尖与伞下那人淡蓝的外衫。

 

04、

 

叶修知道许博远的名字已是一周之后。

 

7月末，世界赛赛程过半，中国队以156分的分数排位暂居第二，与瑞士联盟官方捆绑签定的各色邀约接踵而至。

赛程紧凑，广宣部只拿到了两次采访机会，报导的关注度严重不足。然而宣传还得做，钱还得赚，选手空不出时间，那就从角色下手。

联盟大手一挥，忙得脚不着地的一群人立刻从新闻室换成了设计室，原本预定在决赛当日发布的官方纪念周边，将从即日起依照当下战队排名逐日放出。十六个国家二百余个角色，一应海报、手办及纪念徽章，须在半月之内尽数面市，突如其来的工作量使得B幢6层陷入一片昼夜颠倒，接连数日灯火通明。

很不幸的，许博远正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电梯门“叮”地打开，壁钟正扫过九点半，叶修一抬头瞥见明晃晃的禁烟标志。一口气吸掉指间的半根烟按灭烟蒂，他拎着手里的一叠打印纸向设计部走去。

按理说这种跑腿的工作怎么也落不到堂堂国家队领队头上。可这个点早已过了集训时间，B幢这边急需的账号卡相关数据又偏偏多少涉及战队隐私，随队人员正在交班，茶水间一片嘈杂，叶修捏了捏快要见底的烟盒，夹起文件袋走下楼去。

 

在B幢六层一直晃到回廊的尽头，才瞧见一块中英双语的标牌。叶修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玻璃门，推门走进工作间。

宽敞的落地窗下，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倚靠在办公桌的外沿上，笔尖在手中的文件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得焦躁，灯光下的轮廓却蕴得十分柔和。

对方既没有听见他的敲门声，也不曾发觉有人到来，有些郁闷地抬手揉了揉脑袋，原本还算和顺的头发几秒间赌气一般乱成鸡窝。

叶修好笑地看他一眼，垂眼瞥见桌上卡台里立着的名签——“许博远”。

除此之外，胡桃木桌上头还堆满了各色物件，他辨认出生灵灭尚未上色的机械箱模型、做出幻影无形剑起势的夜雨声烦、三四叠摊开的设计图、制成沐雨橙风手炮状的笔筒和被挤在边角的胃药。算不上杂乱，但也绝不是整洁。

“小蓝啊，你胃不好？”终于找到一处还算空落的桌面，叶修把文件袋放上去，一边出声道。

忽而响起的人声让许博远一个激灵，铅笔的尖头“啪”地砸在纸面上断掉，他蓦地一撑桌子转过头，看见叶修近在咫尺的侧脸：“我靠叶——叶神，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他就瞥见桌上多出的文件袋，眨巴了两下眼睛，又看回叶修那边：“怎么让你亲自送过来？”

“顺路。”夹出烟盒晃了晃。

有些愣怔地点点头，许博远放下手里的文件板去给这人倒咖啡，却是才拎起咖啡壶，就听叶修在后头问道：“所以呢，胃子不好？”

进门三句话，同一个问题问了两遍，两人却都不觉突兀，没有分毫“相识不久”的自觉：“嗯，习惯了。”

“你这样不好，”叶修接过咖啡杯，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年轻人不要老是熬夜，作息规律一点。”

许博远险些呛到——合着整天半夜带着一群年轻人在荣耀大陆作妖的不是你？

叶修没在意他表露得甚是直白的心理活动，倒是伸手点了点刚才被对方扔下的文件板：“看不出来，你对哥的观察还挺细致的？”

许博远闻言一愣，才想起正在绘制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君莫笑的纪念套卡。

说起来“君莫笑”这张账号卡如今还老老实实躺在叶修国内的抽屉里，与世界邀请赛压根扯不上分毫联系，而所谓“国家领队”按理也不该算在纪念角色的行列里，可谁叫中国队偏偏特立独行――这个叶领队同时还是战队唯一的替补选手。

十六个国家中，由自家联盟主席带着来的占绝大多数，体育局负责人领队的也不算稀奇，但唯独中国队不走寻常路，联盟与电竞中心撂挑子不管，揣着本“行走的教科书”吊儿郎当就飞来了苏黎世。

队队都是15人——十四名队员加领队――于是当中国队那张仅有14人的队伍名单被大咧咧登上苏黎世的电竞周刊，当天便抢尽了话题热度。偏偏这“消失的第十五人”还好巧不巧天生嘲讽自带挑衅，第一篇报导一出就轰然引起一圈集火，想要忽视都不行。

再一深挖，这个“叶领队”竟曾在同一赛季之中单挑37全胜，两度从无到有地组建战队斩获4届头筹，24职业无不精专，到达苏黎世后队内对战训练从无败绩……相关传闻多到离奇。

总而言之，这个分明填名“候补”却竟然不带账号卡的中国领队，对世界荣耀玩家的吸引力，绝不亚于这群职业选手，甚至反有宣兵夺主的趋势。

在这种情形之下，这个叶领队被苏方联盟企划部列入纪念周边制作范围自然无可厚非；在得知那张被“雪藏”的神秘账号卡竟是游离于24职业之外的“散人”之后，联盟官方更是如获至宝，自家宣传大手一推，又借着这个未谋其面的“君莫笑”给世界赛明里暗里争取了不少关注度。

就这样，“君莫笑”这张未曾现身苏黎世的账号卡，竟然气定神闲地拉稳了一大波仇恨，莫名其妙地活跃在了世界赛的各色海报与橱窗里。

 

想到这里，许博远心情复杂地看一眼面前的人——该说不愧是“叶秋”吗？

而这个“叶秋”此时也正直直看着他，问出的这一句可谓理直气壮，附赠一张“原来你是我的迷弟”的恍然大悟表情包。

他相信叶修早在瞥见这东西的第一眼就已经猜到联盟的心思，也懒得去接他的嘲讽，淡定地喝了口咖啡，用显而易见的应付语调答道：“嗯嗯嗯，谁让你是大神呢。”

 

05、

 

但其实许博远的内心远不如他的语调那般淡定。他有些心累，还有点心虚。

 

原本君莫笑的造型设计并不是他负责的部分。

这间工作室六个人，收到要求“一周内完成中国队角色的模板造型”。许博远被分派到的是沐雨橙风与生灵灭，本着根正苗红的蓝溪阁血统，又自告奋勇接下一个夜雨声烦。

这六个人都是美大生，也都是去联盟直接应聘进来的，可第一天的闲聊中许博远已经发觉，其他五个人个个是B市本地人，目的清一色的想要出国见见世面、拿到实习学分顺便发扬发扬自己无处安放的艺术情操；更加荒唐的是，这五人关于“荣耀”本身几乎一问三不知，通过联盟的面试考核无一例外靠的是临场恶补的资料。

这让许博远突然觉得，向梁易春请了年假、偷偷摸摸从G市一个人赶往B市应聘、扔了一堆课题没做却跟着国家队奔赴苏黎世的自己有些傻逼。

同时他陷在飞机的座椅里，隐隐担忧起设计组荣耀相关知识的匮乏会不会给国家队的后援工作带来计划外的困难。

谁知周边设计的任务派下来之后，几个吊儿郎当的少年立刻拿出了中央美院的专业素养，对比资料，绘制建模，工作室由喧嚷一片突兀地转为极度安静，数日下来只有键盘的啪啪声与铅笔的摩挲声。

七月中旬，第一批模板交付制作，许博远挨个看过去，十分欣慰地发现，这些成品虽说没有过多出彩，却也算是传神，比例、色彩、气势样样具备，全然不像出自“业外人士”之手。

 

广宣部的工作稳步推进，连他自己也已相信当初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可偏偏这个时候，楼下的企划部闷声不响地扔来了一颗来自联盟的炸弹。

倒不是指“提前三周完成模板设计”的事。这则指令下达的时候几个人虽也是骂声一片，却也还算镇定，毕竟掐指一算，加几个夜班勉强就能完成。

 

联盟的这个炸弹，名叫“君莫笑”。

 

君莫笑的账号卡不在苏黎世，没法在荣耀端口进行全方位观察；加之散人这个职业在外网搜不到丝毫有价值的参考，面对寥寥几页的资料和上头君莫笑那一身花花绿绿缺乏美感的装扮，几个人欲哭无泪。

“文件上没写的你们回忆回忆，差不离就得了。”企划部的来人丢下最后一句话，不紧不慢地晃下楼去。

工作室瞬间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毕竟他们中的大部分，半刻钟之前，还是头一次听说“君莫笑”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情节不难预料。

“资深高玩”许博远在队友“卧槽救命恩人”的灼热视线下，心情复杂地接过企划书，晃开休眠的屏幕新建了名为“君莫笑”的文件夹。

宋体的文件名规规整整，他却只觉那个“笑”字会突然翘起只脚来。

 

建模的过程顺利异常。第十赛季最终决战时的混搭部件，服饰发色、习惯动作、千机伞的常用形态，凭借印象挨个录入完毕，许博远翻动手边的资料进行核对，才发觉联盟官方送来的资料板远没有这么细致。

……等等。

他盯着打印纸反应了一会儿，细思恐极。

我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君莫笑那身骚包的装扮半点章法也没有，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记住的？习惯动作？卧槽大春的习惯动作自己似乎都没有印象啊？

许博远惊恐万分地点了保存文件，一边感慨这尊大神在第十区作妖的大半年竟然给自己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心理阴影。

再低头瞥见自己画出的这张脸，顿时心中一堵，狠狠地关掉了窗口。

 

最终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完成君莫笑的建模工作仅花费了不到三个小时，比日前的夜雨声烦少用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

 

06、

 

见他看过来，许博远默默将视线从叶修脸上转开。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实际放在眼前的这个真实的叶修，却似乎并不像屏幕中那般嘲讽，不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平凡。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在面对这人显而易见的调侃时，自己才没有办法像当初隔着屏幕那般把牢骚一股脑砸回君莫笑脸上。

“没发现你还点了这技能啊。”叶修翻着那一沓底稿，只见君莫笑那段色彩着实怪异的袍袖恰到好处地被遮在了千机伞下头，右脚那只造型奇特的战靴淹没在技能升腾起的火光里，乍一看去，流畅和谐，不见丝毫部件画风差异带出的尴尬。

却不等许博远回答，他紧接着跟上一句：“蓝溪阁那公会宣传图你画的吧？”

话题转化得太过突兀，许博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给我们公会也画两张？”然后果然听到叶修说。

“……那可是百人图！”他努力抑制住掩面的冲动，抬起杯子指了指已经转过十点的挂钟，“叶神你没发现我最近也是很忙的……？”

“哦，没事儿，不急。”叶修理所当然道，“到时候用不着传伍晨，反正绝色是管理号，你上手直接换。”

等等你这语气怎么像是已经说定了一样？

许博远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叶修：“怎么绝色还是管理号？不怕我换图的时候顺便把兴欣仓库给清了？”

“怕什么，”叶修果断道，“再从蓝溪阁爆回来就是了。”

“……”许博远一噎，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你画这个钱怎么算？”没等他缓过神，又听叶修接着问，“咱们都这么熟了，打个对折怎么样？和之前的工资一起打给你。”

是有多熟开口对折？许博远直接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咳了一小阵终于意识到，无论游戏还是现实，叶修还是那个叶修。

他恍惚记起当年冰霜森林副本口那个讨价还价的君莫笑，当时自己倒是想要联络感情，却硬生生给这人歪成了材料交易，从此第十区在屁颠屁颠求着大神打工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这样算来，如今能让那个君莫笑倚在自己身侧的办公桌上说出一句“咱们这么熟”，看来当初的计划也并非全无成效。

“不必了……少抢我们几个BOSS就好。”许博远叹了口气，夹起断了头的铅笔转过桌上的备忘录，添上“兴欣百人图”一条。

不等他一行字写完，忽地一串紧凑的电子按键音，回头看见叶修晃了晃指间的手机，同时就听自己口袋里响起一阵铃声。

“存下，这儿资料再有需求别找你喻队了，好歹忙着训练。”叶修利索地按下结束通话，抬抬下巴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存号。

“不是，”许博远有些懵，“叶神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叶修又一次把下意识掏出的烟放回口袋，淡定地指了指桌上名签下头标着的那行数字：“哦，我看那儿写着。”

许博远一怔，这才记起来这茬，脸色微微一红，当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故作镇定地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一边大爆手速存进叶修的号码：“嗯，知道了。”

 

07、

 

十点一刻，B幢门前“啪”地闪过火星一点。

叶修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写字楼，上头还唯一亮着的灯，照亮了一片黑夜。

 

08、

 

半决赛前一日，四家领队自然难逃新闻公关。记者会开过一轮，又得应付电竞杂志的采访邀约，当终于被从广宣部放出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一点。

B幢平日与职业选手接触不多，又是午饭时间，不少人便提溜着文件隔着走廊朝这边望。

叶修路过的时候，许博远正倚在门框上吃泡面。

见叶修发现了自己，他也点点头打个招呼，谁知对方走位顺势一变，拐个弯三两步就走到了他跟前。

许博远一叉子面条来不及咬断，就被叶修半推半带地拉回了工作室。这人抬眼在屋顶迅速扫了一圈，“吧嗒”一声反手带上门。

不明所以的许博远很有先见之明地赶紧将一口面条咽下去，接着就听到叶修难得有些犹豫地问了句：“呃，介意吗？”——他晃了晃手里的烟盒。

看了眼叶修略带无奈的脸，看一眼到了中午还是满盒的烟，再看看头顶的换气扇，许博远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然后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请便。”

摄像机面前不能叼烟，七楼的广宣部又因为满是电子设备到处禁烟标志，他能够想象从一大早就被忽悠来的叶修有多郁闷。

六层堆着的木雕和稿件不少，算起来也是禁烟区，许博远想了想，没开换气扇，走过去打开飘窗。

叶修自觉地跟到窗前去，两个人对着栏杆，一个叼着烟，一个捧着面。

“你们部门伙食不行啊，”叶修的视线落在桌角的半箱方便面上，“忙成这样？”

“也不是，”许博远咬着塑料叉子想了想，“刷本的时候都这样，习惯了。”

对此叶修倒是十分理解：“品味不错，我也喜欢这个味的。”

许博远闻言一愣，飞快从嘴里拿下叉子问道：“你堂堂国家队领队天天在训练室吃泡面？”

“羡慕吧。”

羡慕什么啊？

“不是，马上都总决赛了，工作人员没有提醒你们注意下饮食健康？”端着泡面桶的许博远义正言辞道。

“这你就不懂了，”叶修一脸严肃，“突然改变饮食习惯会水土不服的。”说罢语调一转：“哎，有多的吗，早上没吃饭饿得慌。”

“你倒是有没有听进去啊……”许博远象征性地叹口气意思意思，一边扯出桶泡面给叶修接开水去了。

 

09、

 

回来的时候许博远顺手递过一只烟灰缸，叶修怔了怔接过来：“你会抽烟？”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许博远比他更惊讶，这不是任何一个需要熬夜工作的成年男性都应该点亮的技能树吗？

“看起来不像。”叶修把烟蒂按掉，烟灰缸搁在窗台上。许博远的身上从没有烟草味道，更没见他的桌上袋里放置过烟盒，看上去是很清爽温和的大学生；回忆起那些凌晨蓝桥春雪的声线，也没有一丝叼着烟带来的模糊。

这技能最多点了一阶吧。老烟枪教科书断言道。

 

窗口吹来的风温热，空调的冷气在身后“嗡嗡”地响，栏杆上捧着泡面的人变成了两个。

身后的胡桃木桌上比起上次多了只君莫笑的木雕样坯，千机伞后头扬起的半张面孔笑得潇洒放肆，眼色意味深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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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中和下什么时候2333（→写肯定会写只是这个人日常懒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