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自

→随时可能诈尸←
这里二柏/果子
授权除论文全开,标明作者即可感谢喜欢
(๑•̀ㅁ•́๑)✧!
急事可q~787307277(主号不大规模扩列)

挂下本号主cp给大家避雷:叶蓝,瓶邪,羲弦,曦瑶。
清水,清水,清水。

期待下次再见!

【瓶邪】<煎茶>

[ 先写个小故事摸鱼,<盘瓠>明天就更 ]

 

“不对不对,茶哪有你这么泡的!”胖子斜觑了我一眼,伸手将我手中的茶壶夺过去。

“你又不是品茶来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讲究?”我顺手把瓷杯朝他面前一搁,继续拨弄起茶盘里白巾上的那些植物茎叶和花瓣。

他原本还想学着北京老茶馆来个“巡杯”,见我把两只杯子分开了,只能讪讪一撇嘴:“你胖爷就一粗人,当初混潘家园那会儿茶是没少喝,可老耙子喝茶不就喝个氛围,哪个还他娘管口感?你还真别指望我给你闻出什么建议,王母娘娘的口水和感冒冲剂撂我这儿都是一个味儿!”

我倒是没有多失望,本来也没指望从胖子这儿找到什么灵感。

拨了拨面前一堆叶子,捡了片薄荷和雨仔参的花瓣一起扔进嘴里嚼味道——不行,还是涩了。

“啧,我说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究,”胖子那下巴指指茶盘,“叶子上头泥巴都没冲掉,回头闹肚子你们还他娘要算到胖爷我头上!”

当然要算到你头上,谁让你做饭呢。

我看一眼胖子,又看看七零八落的茶盘,有些头痛。

 

自从盘下这三间竹楼在村子里正式落脚,我们已经研究了一个多月的农产品养殖。

毕竟一来确实闲的无事可做;二来村委书记听说我拿着大学毕业证还经营过生意之后,就一天三回地往这儿跑,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要为村里旅游开发、经济发展做贡献,盛情总归难却,于是同村子财政部略一合计,决定先从基本的农产品养殖业发展起来。

可水产和咸菜好容易有了点成形的样子,村委又兴冲冲跑过来,说是镇上希望村里能够发展茶业,配合整体上“雨茶之乡”的旅游宣传。

胖子一皱眉头说领导,你们不能说是风就是雨,咱们没有八只胳膊,这哪忙得过来,不能因为咱小吴读过两年书就把乡里发展寄托在人一人身上啊。村委书记被他说的挺抱歉的,一个劲给我们说辛苦,一摊手解释这是镇子上头布置的任务,他们又不懂这个,只能来找我们。

其实茶叶我是略懂一些,但想要开发出个地方特色的品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若是作为旅游业的副业发展,这种地方茶在味道倒不用太讲究,喝得过去就行,最主要的是噱头——茶的故事有了,味道自然便有了。

而说起忽悠外地人的最好噱头,我自然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雨仔参。

——因为我就是这么被忽悠来的。

 

那时我刚刚完成了布局的最后一环,距离往赴长白还有大约七个月时间,刚刚开始考虑接回闷油瓶以后的事情。正巧这个时候听说在当地的传说里,有种叫雨仔参的植物,果实能够唤醒人前世的记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大概是觉得,闷油瓶即使真的愿意从雪山中出来,也不一定会记得我们,到时候非得找些什么来治治他的职业性失忆。

 

然而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十分失望。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秀气,植株不高,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花瓣极其苦涩,即使掺在糯米与红糖中,这种苦也不时刺激着味蕾。

而且村子里并没有人吃过雨仔参的果实,也没人见过花落后的雨仔参有结果的现象。后来我仔细观察过它的根茎,确定是一种两年生的谎花,不会结果。这让我很是失望。可见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老套的传说就是百试不爽,俗套的故事总是有人愿意相信,村里若是以雨仔参为卖点,制出点味道尚可的茶叶,编造个无伤大雅的背景故事往宣传栏上一贴,或许真的能引来不少的游客。

毕竟愿意跋山涉水进来这山底的城里人,要么太厌倦,要么太浪漫。而我相信前来旅游的年轻人们,都属于后者。

 

不说二话,当天我们三个就摘了一整筐的雨仔参,认真研究起这事儿来。不过说是“三个”,实际上只有我和胖子而已。闷油瓶这小半月以来成日的不见人,很多时候三两天不曾回来,当时虽然也和我们交代过是要“熟悉周围的山势地形”,但我和胖子都没有想到,闷油瓶说的“周围”会是这样广阔的范围。

我不知道这种对周遭环境异于常人的警惕,是否是张家频繁迁徙遗留的习惯,但我知道,这至少说明,闷油瓶这一次和我们一样,已经做出了长期停留的打算。我不必再去担心,某一天清晨醒过来,这人会如之前无数次一般悄无声息没了踪影。

 

话虽如此,闷油瓶这些天不在,我和胖子的工作可以算是举步维艰。

只因虽然雨仔参的花瓣入茶清逸,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蕴,可无奈入口苦到涩人,即使加进分量不少的绞股蓝和甜叶菊调味,还是不显甘甜。我的味觉和嗅觉至今不曾全然恢复,胖子又尝不出味道的细微差别,闷油瓶不在,我们连茶叶包里要放哪几种叶子都定不下来。

“要我说,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胖子敲敲茶几旁的窗户,“干脆接它半壶雨,给这破花瓣里头加勺白糖,成了!这才是他娘的原汁原味、自产自销,百分百地方特色。”

胖子说的其实并非没有道理,外行看热闹,喝个故事而已,在意茶水做什么。这么一想我忽然有些兴致缺缺,当真起身去舀了一勺白糖,将茶壶搁在台棚上淋了会儿雨,胡乱盖上晃了晃,给胖子倒上一杯:“纯天然,您尝尝?”

他嫌弃地看我一眼,老实地接过杯子。

 

实际上,我在二叔茶楼里倒是帮过一阵子闲忙,大概是刚入古董行、还清闲得无聊的那会儿。整天跟着几个伙计在后厅里点茶倒水,白听说书,茶叶没认识几样,祸倒是闯了不少,一会儿这一桌的茶扔错了叶子,一会儿那一桌的水温热到吓人。这样过了一周半,二叔大概终于忍无可忍,寻了个由头让我跟着三叔淘东西去。

走的那天一起插科打诨的伙计告诉我,这一周半的时间里,来的最多的是四阿公,碰巧都是我在后厅帮忙的时间段。那时候我还不认得陈皮阿四,只知道这个爷爷辈的人物估计没有少受我的荼毒。当下有些心虚,不过转念一想,倒不曾见哪一位老人家来后厅找过麻烦,说不定恰好这一桌没出过问题。

然而伙计接着就道:“小三爷怕是不记得了,你第一天来咱爷这儿帮忙的时候,四阿公那桌的壶里你没撒茶叶,给加了把香菜——四阿公那天还是带了新伙计来和咱爷谈事情的,听说那伙计在道上出了名的波澜不惊,当时却愣是盯着杯子皱了好一会儿眉头。”

我有些尴尬,故作镇定问道:“那四阿公怎的不提?”

“四阿公一看他那伙计的反应,就知道茶水有问题。可是咱爷的茶楼,没人有下药的胆啊,低头朝杯里一瞧,就什么都明白了。四阿公怎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大家难堪,于是茶还得喝完。只是苦了他那新伙计,被四阿公一杯杯地灌香菜茶,亏他能从头到尾面不改色。”

我揉了揉眉心,心知估计四阿公的茶水出问题还不止那么一天,有些心虚地听完,低头就溜了。

多少年之后,陈皮阿四不知所踪,吴小佛爷的名声取代吴三省在长沙散沙般的盘口里升腾起来的时候,我和二叔倚在茶楼的竹阁外抽烟,他忽然又一次提起过当时的事。

他说,那阵子你三叔和四阿公有点不对付,每天四阿公那桌的茶我都关照过,定要用你沏坏的。

他又说,说起来你还不知道,那些天跟着四阿公来的,就是哑巴张。

当时我指尖一抖,手中的烟蒂在竹阁的栏杆上实实在在烫了个黑印。

 

说起来闷油瓶估计还在茶水这事儿上另受过我一次牵连。

那一次我倒是故意的,不过目标不是他,而是王盟。

长白一行王盟这小子没给我少使绊子,临了被我踹回去,眼神里明晃晃的诀别意味,就好像觉得这次,我是真的回不来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踏进杭州那家最初的古董铺的时候,王盟并不在电脑桌前。店中无人不锁门。桌上的茶壶还是温的,炉子的火还点着,看来正准备回来和人谈事情。

我左右扫了扫橱柜,只看见他就面条的一灌辣椒粉,心说大家总得算算这笔账,掀开茶壶盖子倒下去半罐,抬眼就见王盟低个头走进来。

看到我,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他不再看我,调头就走。我打了个眼色,三四个伙计围上去拦住他,他才瞪着眼睛转过头来。

我看他一眼,将两张纸拍在他面前的桌上。

他犹豫地低头扫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僵住。那是他最开始工作的这间古董铺的房契与地契。

“留下还是卖掉,都是你的。”我摆摆手让人放开他,他的神情写满不可置信,脸色却更加沉下去,最后他吸了一口气,也拍出一张打印纸来——很多年前的一张辞职书:“老子早就辞职了,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不睬他,带着人回头出门:“放心,这次不回来了。”

我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他是我的第一个伙计,见证了我再回不去的曾经的小市民生活。但是我没有回头,也不再接话。

“——老板!”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未合上的门窗震得噼里啪啦响。

我的脚步顿了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听说最后他还是他铺子卖了,甚至听说就在我离开的当天。但盘下那铺子的人,却是当时我万万不曾想到的。

刚到雨村那会儿东西摆得七零八落,没有长梯,闷油瓶被胖子叫去,往高得离奇的横梁上放行李,我一个人在下头整理剩下的包裹。

就是这个时候我又见到了那张房契。和闷油瓶新办的身份证放在一起。

当时我就有些发怔,心说闷油瓶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料到我有朝一日必然会回去那个世界里,先提前给我留手准备?

不过闷油瓶既然未曾对我提起,我自然不好去问,转头一个电话敲到王盟那里,才知道那天王盟温茶而待的竟就是闷油瓶。那一日他在那件西湖边的小铺子里停留了整个下午,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听王盟讲述他老板“吴小佛爷”这些年的事情。

电话那端的王盟特意强调了不动声色,也不知是想要讽刺我这些年干的事有多决绝,还是在暗示他刻意没把茶壶里头的东西换掉。

 

“我操,这纯天然的味道简直他娘的暴力。”胖子尝了一口就把杯子扔下,伸手拎了片甜叶菊叶子嚼起来。

我回神,忽然觉得自己在“泡茶”这方面似乎有着很诡异的“天赋”。

还好这两件事闷油瓶都不知道是我干的,不然我几乎要以为,这人是为了躲我的茶才寻个由头去往山林里。

“得,胖爷我突然想起来组织上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村口石墩子上五六斤白芸豆忘了收,您忙您的,我出去一趟。”

你看,就像这人这样。

我看着胖子吊儿郎当晃出门去,嘴里哼着一首村里姑娘挂在口上的流行歌,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窗外的雨打在茶盘上头,滴滴答答,高低错落。

我忽然记起今年北京夏末那最后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离开时我从小花那里借了伞,他送我到楼下,然后看一看天:“我挺羡慕你的,”他说,“那里的雨没有腥味。”

 

一阵凉风吹合了窗子,我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

这在过去的几年里曾是个过于奢侈的举动,可现在即使我对着窗外愣上一天,也竟不再是过错了。这种放空或许时间很短,却可以使你发觉许多细节。景致的,或者回忆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闷油瓶的心情了。曾经我以为这个人无欲无求,但实际上,或许他将一切欲求当作奢侈。

 

百年枯藤千年雨。我不知这六条瀑布溅起又飞落的雨是否真的已经存在了千年,但至少在我停留的这数十天里,雨声从未停歇。

不同于杭州梅雨的咿呀粘稠,也没有北方暴雨磅礴的气势,这场长久的、并非自天上来的雨似有似无,雨势极小。甚至有时只有借着阳光看过去,才能确定它仍旧下着。地上从不积水,好似水滴在半空便散了。衣服每日都是凉的,去拧又挤不出水来,雨同空气融为一体,颇有些“入云深处亦沾衣”的韵味。

也正因此般韵味,搬来后不久,我们就很快意识到必须在屋子里放置干燥剂或者设置空调来降低湿度,即便如此,食物也极易霉变。无奈之下,我还是不得不置办齐全了一套现代设备来方便生活。看样子想要脱离社会学习古人闲云野鹤还是不切实际的。

这雨色的另一桩坏处,就是常使我意识到自己的年纪。这些年,我身上的大部分骨头都不止断过一次,于是逢上稍大的雨势便时常隐隐刺痛。这固然与我几年来不讲道理地超负荷运作身体有关,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真的开始老了。

黑瞎子说,这没什么解决办法,要么倒回去重活一遍,要么多活动,别长出骨刺来。

我料想胖子也快收完他的白芸豆,就寻思着活动活动,出门搭把手。

 

山脊上还隐隐透着昏黄的光,但毕竟村子深陷山谷中,地面上的一切已经陷入沉寂。村上人没有点灯的习惯,他们的眼睛似乎可以穿透黑暗,即使在夜色里,也可以毫无障碍地辨识出对面走来的人。

虽然我落脚到这里只有一个多月,但迎面逢上,总是隔了老远,黑暗里的人影已经招着手呼一声“小吴”或者“吴邪”。我十分珍惜这种温暖。

终于,我在黑暗中面对的,也可以是温暖的问候了。

我也尝试着去记忆每一个居民的身形,本以为凭着我的职业优势,这并不困难。然而人与拓本不一样,他们是变化的:女人的身高随鞋子的更替变化,男人的身形随提着或背着的货物变化,孩子的发型、老人行走的速度、时急时缓的板车……直到现在,还是偶有误认,但并不担心有谁因此受伤,甚至,讨论“这些天吴家小子又错认了谁”已经成为他们饭后必不可少的笑谈。

 

耳边的雨声忽而小下去,我有些疑惑地抬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连绵了月余的细雨竟真的突兀地停止了。

一边恍惚地收起伞面,一边就不免记起那个与雨仔参捆绑销售的、另一个忽悠外地人的传说来:

传说,这雨千年停一次,一次停两沙漏的时间,就在冬至时第一个起风的夜晚,雨村将迎来它千年一遇的晴天。当时那个和我讲述这些的老人还一脸自豪地说,他就曾碰到过这么一次,那时他震惊地看着进山的路,那山口站着一个从外面来的姑娘,在这两沙漏的时间里,他们相爱了,留下的姑娘就是他身后笑得一脸质朴的老伴。

虽说事到如今,我已不会去期待什么这种言情小说一般的感情,但不得不说,千年雨歇、白衣少女之类的画面,确实有几分诗意——于是,这个不辨真假的故事同雨仔参的传说一起,被我们写在了村头的宣传栏上。

我伸手按了按被忽起的风撞得生疼的眼睛,抬眼时无意地扫过通往外头的那条山路,然后忽然有些怔愣。

那里真的有一个人影。在山口停住,回首看一眼身后的山峦。

只是与老人的故事不同,那并非一个女子。

“……小哥?”

我喃喃了一句,或者根本没有出声。闷油瓶却察觉到似的,视线从山峦落向了这个方向,向我走过来。


end.


————

对不起大家最近仿佛人间蒸发QWQ[猛虎落地跪],忙完六级之后三篇论文(掩面),后面还有教师证面试和期末……<盘瓠>真的没有弃!明天就写!

真的真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QAQ你们都是天使!

评论(14)

热度(173)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