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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清水,清水。

期待下次再见!

<盘瓠婚宴>(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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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亲家伯

 

从水道边废弃的瀑布口爬上去是间竹屋,摆设很规整,但已经落了不薄的一层浮灰,看样子是当年蓝钟生活的地方。

蓝尔妮在里间翻箱倒柜,找出几件上衣让我们换上,又叮铃哐啷将能找到的药罐子全都排在桌子上。

心照不宣地没去问蓝钟屋里为何收着男人衣服,胖子和弄了几下草药,一咋舌说“这玩意儿早他娘过期了八辈子”一边就往胳膊的口子上涂。

刚涂了没两下,他觉得不对劲,抬眼一瞥,边上的蓝尔妮抿着嘴又开始抽鼻子。胖子一愣,转头看我:“这什么情况?咋的还又哭上了?”

我心说我怎么知道,就见蓝尔妮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雷平爻也跟着朝她这边一靠,两个人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来了个近乎九十度的鞠躬。胖子一声“嚯”,下意识就想跳起来做个防御姿势。

“叔叔们不提,我却清楚得很,这窟窿平爻自个儿没出来的命!这恩我俩是还不尽的!只叫以后把您几位当亲人待了,有事招呼就是,尔妮在所不辞!”

我有些感慨。这些年见多了拉他一把却背后捅你刀子的,见识过张家那样不论你帮了多少都和你泾渭分明的,也遇到过霍老太那种一言不和直接下跪的,但偏偏还真是没一个一本正经地站在面前,给我们道过谢。

闷油瓶依旧淡淡的,坐在一边默不作声。最后还是胖子反应过来:“这感情好啊,你还别说,你们二伯伯家他娘的整天唠叨后代凋零,没事儿就想拽他出去振兴家业,要我说你俩上来这认个亲,别的咱不要求,先开开枝散散叶中央再给你们下达下一步的任务!”

我眼看胖子越来越有讲开荤段子的迹象,蓝尔妮原本肃然的脸色也已经红了一半,赶紧一挑眉把话头接下来:“先不讲这些,天色不早,我们尽快回寨子里要紧。”

两人这才记起正事来,眨巴眨巴眼睛麻利地整理起东西。我将桌上的药罐顺手放回壁柜,一边就有些好笑:这么胡乱认个亲戚,真放在张家辈分可是不得了。说起来这些年张家里里外外收纳了那么多外姓族人,寿命有长有短,时间互不交融,也不知几代下来这辈分是个什么算法?

再一想,我发觉虽然张家说起来是个“家”,但到了如今,相互之间血缘关联已是极其细微。回想起张家人彼此间的交流,除去张海客和张海杏还有些寻常兄妹的意思,其他人的相处模式倒更像是一个集团、一个组织,没有多少人情味。太有秩序,也太压抑,并非是长久的岁月带来的平淡,倒好像自出生以来就是这样被教育的。

我看一眼闷油瓶,或许那个庞大的族系,还远不如现在脚下的竹屋像个家。

不过闷油瓶显然没这么多愁善感,见我在柜子前站了好一会,他忽然抬手向上一指,我莫名其妙转头一看,正对上橱柜偏角的一处空位,合着这人好心给我指位置呢,我摇摇头把手上的药罐推回去。

 

竹屋已经十分破败,离开时蓝尔妮却还是认认真真下了锁。雷平爻捧着蓝钟的骨罐,蓝尔妮背着黎刀和木篓,她隔着山包望着寨子里通明的灯火,忽然回头冲我一笑:“小叔叔,之后要不要多留几天?我们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到达寨子时快要七点钟。这个畲寨不大,统共二十来户人家,雷平爻与蓝尔妮的婚宴从村头摆到村尾。老早点起花灯、挂上炮仗,却久久不见新人露面,人群早已有些躁乱。

按畲族的传统,这婚宴要吃两遭,女方的“落脚酒”和在夫家的“请大酒”,可两人本就是同寨人,蓝尔妮又孤身一个,于是才干脆一起兴办了。

“落脚酒”之前新人不得见面,他们不在意,但是老人讲究,所以离村寨还有大半里,蓝尔妮就跳上一条小路独自跑了。

我们三个和雷平爻从村口进去,石子路还没走完一半,四面八方猛地炸开一片锣鼓鞭炮,一哄而上的人群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边感慨畲族人表达热情的方式还真是直截了当,一边就想从雷平爻手里接下陶罐,不然万一摔碎了,里头的东西不好解释,也不吉利。

结果还没等我伸出手,一眨眼雷平爻已经被挤出了人群。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等和闷油瓶胖子肩顶着肩被推搡出去好一段,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怎么被包围的不是雷平爻,反而成了我们?

人群外的雷平爻却只是略微一怔,接着就摆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向我们点头笑了笑,竟然转到屋后面放罐子去了。

胖子被挤得有些憋怒,瞪着眼睛就问我:“这什么情况?种族歧视?”

正一头雾水,四周方言口音浓重的起哄声难得清楚了几分,我马上辨认出喊的是:“亲家伯”。

愣了愣,我终于弄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畲族的婚俗里有个重头戏,叫“行郎”,实际就是说亲,福建这一带直接叫做“刁难亲家伯”。就是成亲当天,最先踏进新娘家门的不能是新郎,而得是男方的长辈,这几个长辈自进院开始会受到女家姑娘们的百般刁难,逐个化解之后男方才有和女方见面的机会,否则听说会被抛一脸泥巴用炮仗炸出来。

我们几个和雷平爻在这档口上一起出现,十有八九是被当成前来“说亲”的亲家伯了。

我叹口气,提了嗓门向人群中分辩了两句,声音却被压得一点不剩。

胖子反手拍拍我说:“这他娘要给咱们运哪儿去?”我索性回头大声给胖子解释了一遍,他没听清多少,一直挑着眉毛问我:“啊?亲哪家姑娘?谁要朝你扔泥巴?”我懒得重复,总结道:“去接新娘子!一会儿要有小姑娘调戏你,你就怼回去!”

这句估计听得清楚,胖子这下倒不往后赖了,我又瞧了瞧闷油瓶,看表情他也没太明白我刚才七零八落的解释,只是见我们没有强行突围的意思,也就顺着人群朝蓝尔妮的竹楼走。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有一天闷油瓶能被这样挤在人群里。一来是他这个人,当年在北京二环呆了个把月都是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出门又玩失踪,加之工作时间自由不挤早晚班车,实在没有和人民群众紧密接触的机会。二来闷油瓶一身张家人独有的性冷淡气场,哪怕现在搬来乡下没人认识了,他一眼看过去,人家打招呼的热情就得灭掉一半。上次年关的时候镇里搭台唱永安大腔,我和胖子好不容易把他忽悠去看,结果愣是没人敢朝他身边挤,弄得我和胖子怎么看怎么像两个给黑帮老大开路的马仔。

寨子里民风粗犷,这时候一通喧闹又没人去在意他的气场,闷油瓶这才和我们被裹在了一块儿。

不过说是裹在一块儿,我和胖子是被迫向前移,他则是一脸淡定地自己跟着我们走,看我在前头一会儿一个踉跄还伸手扶一扶,这种对比让我十分郁闷。

 

转过两三个弯道,便见一座垂红缀彩的竹楼,横梁上吊着一排花灯,小门前是七八个红衣姑娘,看见我们出现在道口,忙不迭地一个接一个从门槛上跳起来,看年龄都是蓝尔妮的朋友。

我心里忽然有点打鼓:我记得“亲家公”这种角色,除了进门后要随机应变,似乎还要对歌,所以到了近代多是专门请人扮演的——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寨子里的人才一口咬定面生的我们就是“亲家公”。

我回忆了下胖子的歌喉,心虚地咽一口唾沫;又脑补一阵闷油瓶唱出“姐妹双双去修路;修条大路赤郎来”这种调调的场面,揉了揉眉心觉得前途多舛。

眼看快到竹楼口,我判断这种时候最靠谱的应该是我自己,于是心一横,严肃地转头道:“你们一会儿跟着我,我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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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想看小哥唱山歌【不我错了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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